我本将心照明月

奈何明月照大江

【w壕】暗号

守屋是个很容易哭的人。
与其说是心理脆弱导致的爱哭,倒不如说是经常因为生理性的原因流下眼泪,仿佛身体里控制眼泪的开关永久损坏了一样,在心里默默喊着“绝对不会输”的时候,眼泪却又不自觉地流下来。
因为这样的体质,在高中的时候一方面收到了许多嘲讽,诸如经过她身边时故意一边笑得很大声一边和同伴说“那个经常输得哭鼻子的女人”之类。另一方面也因为这个特性中有趣的成分,收获了一些人的友谊。
大学不再参加社团、投入在专业上以后,高中时每日缠绕在耳边的嘲讽便随之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环绕在身边的异性有意的示好,常常使守屋感到困扰。
高中时的好友大多留在宫城,唯有菅井早在高中二年级时便随父亲转学到东京,听闻正在学习院大学就读,守屋从同学那里要到她的联系方式,曾经邀过她出来逛街,但被礼貌地拒绝了。
这件事情曾经让守屋很怅然,高中时期也曾与菅井有过一阵子亲厚的时光,也许菅井忘了,青少年总是成长太快,快到来不及记得所有的事,这本来也无可厚非。
大学毕业后守屋没有急着找工作,而是踏上了事先预定好的旅途。
在巴黎她遇到了菅井,那个时间天气还很冷,对方裹着厚厚的衣服,穿梭在人群中时,却像一片轻盈的羽毛。
守屋很快地跑过去拍她的肩,把这次重逢当作是一次普通地偶遇,她忘记菅井明明知道她在东京却从不联系她的事,心无芥蒂地露出面对普通的好久不见的同学一样爽朗的笑容,却不明白为什么菅井会落泪。
诶,到底谁才是经常输得哭鼻子的女人啊。
开玩笑地这样说了之后,却被对方抬起下巴,在脸颊上落下一个柔软的亲吻。
“是法国方式的问候吗?”
这样问了。
“不,是喜欢你的宣言。”
没想到会被表白,神经质地确认了三遍,对方也好脾气地重复了三次。
明明同在东京都不联系,偏偏却在异国来这么一下闹剧,更没想到的是,最后竟然真的在一起了。
在一起的那天日本正在过新年,守屋在宫城的家里围着壁炉烤肉,外面没有下雪,但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,她把烤好的肉递给妹妹的时候,菅井刚好打电话来叫她开门。
她从壁炉边站起来,透过窗户看见大门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人影,因为冷而在原地蹦蹦跳跳,靴子重重地陷进积雪里,全然没有大小姐的样子。
守屋开门的时候,看见菅井冲她招手,她们还离得很远,菅井看起来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子,却好像有莫名的磁力,吸引着守屋奔向她。
“突然想跟你放烟花,所以就来了,是不是很打扰……”
没等她含糊地说完冗长的客套话,守屋先拉住她的围巾,迫使她低下头,迎面去亲吻她。
在菅井问些什么之前,先望住她的眼睛。
“我好喜欢你。”
在路灯并不充足的灯光下,守屋看见菅井又开始流泪,透明的泪水在她的眼眶中积蓄,凝成水珠颤动着划过睫毛,像一场春雨过后花瓣上抖落的水。
菅井也是个很容易哭的人。
无论是从天性的角度还是从生理的角度来解释,她都是这种类型的人,尽管性格倔强,但感知情感的天赋与丰富的同理心共同催生了丰沛的泪腺,使她常常为情绪落泪。
在一起第五年她们吵了一场架,是人生中最漫长而痛苦的一次争吵,到了分手的时候,已经消耗掉了几乎所有残留的温情,至少两人都自以为是如此。
两个容易哭的人做了平生最冷静的一次分别。分开的头两个月守屋还会跟好友抱怨她们如何不合适,后面便只剩下想她。她买了票去看akb的演唱会,某一首歌的时候旁边的人大哭不止,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哭。
她从包包里拿出纸巾,递给旁边的人擦眼泪,好像她也没必要懂,有没有弄懂他们为什么哭有什么关系呢?不会跟他们一样放声大哭又有什么关系呢?他们也不会因为打输一场比赛就蹲在球场边哭得惊天动地,可是每个人都需要一张擦眼泪的纸。
第六年菅井的社交账号开始频繁地发布和相亲对象的合照,听闻现在已经是男友,发来截图的好友笑嘻嘻地说:“守屋茜不是永远都不会认输的吗?你只有立刻结婚才能赢过她了。”
守屋笑了笑。
“我认输。”
第七年,再也没有人发来菅井的消息,东京又开始下雪,守屋把车留在公司的车库里,徒步在街头漫游,街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女人,穿得很厚但身材高挑纤细,仍然像一片轻盈的羽毛,守屋像被看不见的磁力吸引,快速地跑向她,仰起头看她的脸。
她们高中的时候还一样高,守屋不合时宜地想,她看到菅井又落了泪,路灯把她的头发和脸庞都染成了金色,金色的水滴划过菅井的脸,守屋伸手替她擦掉落下来的泪。
她想起多年前的夏天,输了网球比赛,她抱着菅井嚎啕大哭,眼泪把那个人肩上的衣料洇湿了一片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然后她们干了个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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